冷。
刺入骨髓的冷。
像是整个人被浸在冰河里泡了三天三夜连骨头缝都透着一股子绝望的寒气。
沈桃桃意识回笼的那一瞬脑子里盘旋的最后一个念头还带着社畜加班的麻木——图纸还没改完。
紧接着胃里传来一阵熟悉的、抽搐般的剧痛。
饿得火烧火燎。
她悲愤地想又忘了点外卖?这下真成饿死鬼了。
就在这饿与冷的双重地狱夹击之下她猛地睁开了眼。
没有电脑屏幕刺眼的白光也没有堆满图纸的办公桌。
入眼是灰沉沉、仿佛随时要塌下来的天空。
鹅毛大的雪片被尖啸的北风卷着像无数把小刀子劈头盖脸地往人身上砸。
沈桃桃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她蜷缩在一个地方不是出租屋温暖的沙发更不是办公室的旋转椅。
身下是硬邦邦、凹凸不平的木头板子硌得浑身骨头疼。
木头板子……还在晃动。
吱呀吱呀声音干涩又绝望像垂死病人的呻吟。
囚车。
这两个字眼带着一股混杂着铁锈和苦寒的霉味狠狠地撞进了沈桃桃的脑海。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遵纪守法的社畜顶天抱怨几句“这破班一天也上不下去了”怎么就上囚车了? 她下意识想动一动胳膊腿却僵得像生了锈的零件稍微一动就牵扯着刺骨的寒意和难以言喻的酸痛。
目光艰难地扫过四周。
视线所及都是和她一样挤在狭窄囚车里的人。
几个人缩成一小团紧紧依偎着用彼此的身体艰难地抗衡着这酷寒和行进的颠簸。
离她最近的是个中年妇人穿着一件脏污得看不出颜色的薄棉袄头发散乱脸色灰败嘴唇冻得发青干裂出血口子。
一双眼却紧紧地盯在她身上浑浊的瞳孔里盛满了担忧。
“桃……桃儿?”妇人声音嘶哑像破风箱带着浓重的哭腔“冷坏了吧?再忍忍再忍忍啊?” 就在妇人颤巍巍出声的同时沈桃桃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 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伴随着剧烈的刺痛山呼海啸般涌了进来! 工部……老实巴交的父亲……被诬陷贪墨河道工程款……抄家……流放宁古塔……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去了就是死地…… “呃……”沈桃桃低低痛哼一声本能地用手捂住炸裂的太阳穴。
“桃桃!”另一个更靠近风口位置的男人立刻紧张地转过头他体格似乎原本很壮实但此刻也瘦脱了形胡子拉碴脸上同样刻着冻伤和疲惫。
他努力地把自己的背挺得更直宽大的肩膀尽可能挡住从囚车缝隙里疯狂灌进来的寒风“忍忍别怕大哥给你挡着风!” 这简单的一句话像是带着灼热的温度瞬间烫醒了沈桃桃。
她猛地抬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这张张写满绝望却依然向她传递着关切的陌生脸庞。
和原主记忆中的面容一一重合! 这是她的家人父亲沈厚朴母亲何氏大哥沈大山二哥沈小川还有二嫂。
他们全都在这里在这地狱般的流放路上在这奔向死地的囚车中。
冰冷的现实比囚车外的风雪更凶猛地砸在脸上。
她沈桃桃现代建筑学院卷生卷死的土木狗熬夜改图肝方案最终猝死在工位上。
结果穿了! 穿成了同名同姓的罪臣之女开局就是全家流放宁古塔! 这他妈是双重绝杀啊! “桃……”旁边的何氏见她眼神怔忪愈发心焦哆嗦着手伸进自己怀里最深处摸索了好一阵掏出一小块颜色可疑、看不出原材料的硬邦邦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掰下仅剩的一半……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一小点。
旁边的沈小川和二嫂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眼神里却没有贪婪只有担忧。
何氏几乎是带着一种献祭般的虔诚把那一小丁点东西强塞进了沈桃桃冰冷干裂的唇缝里。
“桃儿快含着……快含含……是娘不好娘没能耐……就剩这点糠饼了……”何氏的声音破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迅速被寒风吹成了冰晶“能顶一小会儿……别睡过去啊?跟娘说句话别睡……”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着陈年腐谷和泥沙的粗粝感在沈桃桃嘴里弥漫开。
像刀片刮着喉咙往下拉噎得她胸腔生疼。
胃部的饥饿感因为这微不足道的刺激反而更加疯狂地叫嚣起来。
但这是……他们仅剩的粮食了。
沈桃桃心下暗沉转过头看向囚车的另一角角落里那个蜷缩着的、干瘦苍老的男人。
那是她穿后的爹沈厚朴。
他裹着几乎不能称为棉衣的破絮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在压抑地抖动。
他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尤其不敢看被自己连累至此的女儿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死气沉沉连呼啸的风雪似乎都凝固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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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被抄家流放飒爽嫡女在边关盖大楼第1章 全家流放宁古塔来源 http://www.51746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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