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无声的宣告开始在陆宅内部被悄然使用。
当负责她日常起居的佣人阿云在沈蔷薇(第二人格)那双冰冷眼眸的注视下战战兢兢地改口称呼她为“沈晚小姐”时她(沈晚)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带着一丝掌控局面的快意。
她不再试图去扮演那个柔弱的“沈蔷薇”而是彻底以“沈晚”的身份行事。
她甚至通过内部系统向陆沉夜的助理提交了一份“物资申请”列明了她偏好的服装品牌(风格冷峻、剪裁利落)、特定型号的笔记本电脑配件以及一些涉及网络安全和数据分析的书籍——当然是经过筛选的、非核心敏感的类型。
这份申请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带着试探也带着划分界限的意味。
令她(沈晚)有些意外的是申请在提交后不到两小时就得到了“全部批准”的回复。
陆沉夜甚至没有过问一句。
他知道了。
他不仅知道了她的存在甚至默许了“沈晚”这个身份的独立。
这个认知让沈晚感到一种复杂的情绪。
一方面她厌恶陆沉夜这种仿佛掌控一切的姿态;另一方面这种纵容又确实为她提供了便利让她能更快地熟悉环境积蓄力量。
她开始更系统地梳理“永夜”的脉络。
她发现“永夜”并不仅仅是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它的触角深入科技、金融、甚至某些灰色地带的信息网络其核心系统“夜枢”的构架精妙而复杂远超她之前的想象。
陆沉夜给她开放的权限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的外围走廊她能窥见其宏伟却始终找不到通往核心控制室的那扇门。
这天下午她(沈晚)穿着一件墨绿色丝绒衬衫搭配黑色修身长裤靠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对着平板电脑上“永夜”旗下某家科技公司的公开项目书凝神思考。
这家公司主攻生物信息识别技术与赵伟明之前的研究领域有部分重叠。
陆沉夜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他今日穿着一身炭灰色西装没有系领带白色衬衫领口随意敞开着少了几分平日的肃杀多了些许慵懒却依旧气势迫人。
他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夹目光落在沈晚身上看着她专注而冷冽的侧影与记忆中那个会对着一幅画感伤落泪的沈蔷薇截然不同。
“看出什么了?”他走进来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在询问一个普通下属。
沈晚抬起头眼神锐利没有丝毫回避:“这家‘创生科技’三年前的主要研究方向是脑波模式识别与干预。
但在两年前也就是赵伟明‘失踪’前后其研发重点突然转向了更基础的生物特征采集。
项目书里对此轻描淡写称之为‘战略调整’但资金流向显示同期有数笔巨额资金以‘合作研发’名义流向了境外一家注册信息模糊的实验室。
” 她顿了顿直视着陆沉夜的眼睛带着审视:“这是巧合还是有意切割?那家境外实验室是否与萧烬有关?或者……与陆振坤有关?” 她问得直接甚至带着一丝挑衅。
她在试探陆沉夜的底线也在试探他愿意与她(沈晚)分享多少真相。
陆沉夜走到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将手中的文件夹随意放在茶几上。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如果你是萧烬利用这家公司和技术你会怎么做?” 沈晚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如果是我绝不会轻易放弃脑波干预这种具有控制力的研究方向。
明面上的切割只是为了掩盖暗地里的继续推进。
那家境外实验室很可能就是真正的研究基地。
而‘创生科技’不过是洗钱和输送资源的白手套。
” 她的分析冷静而精准带着沈晚独有的、对黑暗规则的敏锐直觉。
陆沉夜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欣赏。
他喜欢她此刻的锋芒即使这锋芒是指向他的也远比主人格沉溺于恐惧和悲伤更有价值。
“分析得不错。
”他淡淡肯定却没有给出她想要的答案而是将茶几上的文件夹往她那边推了推“看看这个。
” 沈晚疑惑地拿起文件夹打开。
里面是一份关于近期境外资本异常流动的分析报告其中重点标注了几家与萧烬关系密切的空壳公司以及它们与那家“模糊”境外实验室之间几条更加隐蔽的资金往来路径。
报告的角度和数据比她之前能接触到的要深入和核心得多。
他这是在……分享情报?引导她? 沈晚抬起头眼中带着不解和更深的警惕:“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陆沉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深邃:“因为现在的你是‘沈晚’。
而沈晚”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奇特的笃定“应该懂得如何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包括我去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
” 他用了“我们”。
这个词让沈晚的心猛地一跳。
共同的敌人?萧烬?陆振坤?他是在将她拉入他的阵营?还是另一种更高级的掌控手段? “记住沈晚”陆沉夜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你可以在我划定的范围内尽情施展你的能力。
但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更不要……妄图飞向错误的方向。
”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她平板电脑上那个被她反复研究、属于“创生科技”的Logo然后转身离开了起居室。
沈晚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向手中那份沉甸甸的文件夹心中五味杂陈。
他给了她更大的空间更核心的信息却也划下了更清晰的界限。
这是一场博弈一场导师与学生、看守与囚徒、甚至可能是……合作者之间的复杂博弈。
她(沈晚)握紧了文件夹眼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
她不会完全相信他但她会利用他给予的一切。
她要变强强到足以撕开所有迷雾掌控自己的命运。
而陆沉夜回到书房后看着监控画面中沈晚认真阅读文件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他在养一只带着利爪的猫。
过程或许会受伤但他享受这种驯服与引导的过程更期待她最终能成为只属于他的、最锋利的刃。
荆棘之路因为“沈晚”的正式登场与陆沉夜的刻意纵容进入了全新的阶段。
博弈的棋盘已然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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