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不再是空气而是凝固的、带着铁锈腥甜和腐败脏器恶臭的胶质。
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一团浸满脓血的棉絮沉重地堵塞在气管深处。
背后那令人作呕的幽蓝光影与血肉撕裂声虽被扭曲的金属迷宫隔绝却仍像一条冰冷的、分泌着粘液的盲鳗紧贴着烬生的脊背向上蠕动留下湿滑、仿佛永远无法擦去的污秽感。
他猛地将肩膀撞向一旁冰冷粗糙、覆满砂砾般锈蚀颗粒的混凝土墙壁撞击的钝痛沿着肩胛骨蔓延才勉强撑住几乎要散架的身体。
破风箱般的剧烈喘息在狭窄巷道里撕扯着寂静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腔深处那根冰冷机械脊柱的隐痛像有生锈的齿轮在椎骨间碾磨;每一次呼气都带出喉咙深处铁锈与胆汁混合的酸涩灼烧着干裂的喉管。
他死死按住右眼指骨因用力而泛出死白色指甲几乎要嵌进冰冷的金属眼罩边缘。
那蚀光义眼深处的剧痛并未因逃离而平息反而像一颗被唤醒的、寄生在颅骨深处的邪神胚胎正用带倒刺的口器更疯狂地吮吸、啃噬着他的脑髓。
视野边缘那些彩色的、扭曲的蠕影变得更加清晰、凝实它们不再是背景的噪点而是化作无数贪婪的、散发着磷光的蚀脑蠕虫正疯狂地啃食着他真实视界的边界蚕食着他对“正常”的最后一点认知试图将他的灵魂彻底拖入疯狂的深渊。
“长明种”的警告声微弱得如同隔着深水传来断断续续夹杂着尖锐的杂音像一台即将彻底报废的破旧收音机在垂死挣扎。
“逻辑熵…读数…异…常…”那冰冷的余波像细小的、淬了神经毒素的冰针在他混乱的脑壑中反复穿刺、注入麻痹的寒意。
净血……永夜教会……那些扭曲变异、疯狂舞动的肉藤与记忆中母亲被金属蜈蚣撕裂胸膛时喷涌的温热鲜血——那带着体温、铁锈味和淡淡皂角香气的温热——以及那双骤然灰暗、凝固着最后一丝担忧的眼眸毫无征兆地、粗暴地重叠在一起。
一股冰冷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头他狠狠咬住牙关下颌肌肉绷紧如铁齿缝间甚至尝到了自己牙龈渗出的血腥味才将那股翻腾的呕吐感和更深沉的、几乎要将他灵魂都撕裂的暴戾怒火强行压回心底那片漆黑的、冻结着无尽悲恸的冰洋。
不能只是逃跑。
这个念头像一颗滚烫的、烧红的铆钉狠狠敲打进他几乎被痛苦和疲惫淹没的泥沼般的意识。
他必须知道必须理解这扭曲一切的根源哪怕只是为了在母亲的灰烬前刻下一个不那么耻辱的问号。
他抬起那只尚能视物的左眼强迫自己像一台濒临过载的扫描仪一样冰冷而精准地审视这片地狱的前厅。
这里已是雾妖巢穴的渗血边缘。
腐臭味浓烈到几乎拥有了粘稠的重量和令人作呕的实体形态像一张刚从腐尸上剥下来的、湿漉漉、沾满脂肪和淋巴液的温热皮毛死死裹住了他的口鼻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腐烂的内脏浆液。
脚下不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一层厚厚软烂、踩上去会发出“噗叽—咕噜”声响的粘滑菌毯触感如同踩在无数腐烂的海蜇尸体上。
暗红色的菌丝如同无数扭曲的、搏动的活体血管网络在脚下和墙壁上蔓延、纠缠散发出一种如同新鲜剖开的动物腹腔散发出的、带着体温的浓烈腥臊气。
他凝神观察瞳孔在昏暗光线下收缩发现这些菌丝的脉动并非杂乱无章它们像被无形的、来自深渊深处的脉搏所牵引全部指向巷道更深处那片更加浓郁的、几乎化不开的、仿佛能吞噬灵魂的黑暗。
他循着这令人不安的、如同蛛网般牵引着死亡的轨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瘸着一条腿的孤狼蹑足向前。
哭丧骨钟粗糙的骨质握柄冰冷而坚硬地硌在掌心那触感是此刻唯一能锚定他摇摇欲坠的理智、防止他被这片蠕动血肉彻底溶解、同化的精神船锚。
腐臭指数级地浓烈几乎凝成带有令人眩晕的甜腻感的半固态胶质顽固地糊在气管壁上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变成一场与窒息感的残酷角力喉头抑制不住地发出溺水者般的“嗬嗬”声。
岩壁逐渐被一种如同刚刚剥下、还在微微抽搐的鲜活动物外皮般的猩红色菌斑完全覆盖。
那些菌斑并非平整而是凹凸鼓胀如同无数颗充血肿胀、挤挨在一起、布满血丝的硕大眼球表面还覆盖着一层湿漉漉、不断分泌着腥臭粘液的薄膜。
它们无声地“注视”着闯入者瞳孔般的核心区域似乎还在微微转动带来一种令人头皮炸裂、脊椎发凉的、被活物集体窥视的极致惊悚感。
空气变得潮湿闷热像置身于某种巨大生物的、充满消化液的温热胃囊内部每一次呼吸吸入的都是富含剧毒菌孢的、粘腻得如同鼻涕虫爬过的雾汽。
咚…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带着远古回响的搏动传来通过脚底粘滑的菌毯如同电流般清晰地传递到烬生的骨骼深处震得他牙关都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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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熵光夜城第28章 猩红菌巢与母体震颤来源 http://www.51746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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