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傍晚北风刮得更猛天色暗得早路灯已经提前亮起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圈。
沈昭随着放学的人流走出教学楼冷风立刻灌了她一脖子。
一抬眼就远远地看到了校门口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下站着一个熟悉挺拔的身影。
周砚穿着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拉链规整地拉到顶衬得下颌线条越发清晰利落。
他似乎等了一会儿鼻尖和耳朵被冻得有些发红但身姿依旧笔挺目光正望着教学楼出口的方向。
沈昭眉头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在等我?” 她在他面前站定仰头问道呼出的气息在冷空气中凝成一小团白雾。
周砚看着她被风吹得微红的脸颊和那双清亮的眼睛喉咙里溢出一声低沉的轻笑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嗯。
” 沈昭抬眸“周大学神现在等人等得很熟练嘛。
” 周砚从善如流眼底笑意更深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你现在很懂嘛。
” 都知道我是在等你了。
沈昭被他这话逗得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没再接话。
周砚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掌心向上: “书包给我。
” 沈昭低头看了看自己肩上那个沉甸甸的书包又抬头看了看他也没客气从善如流地摘下来递了过去: “喏。
” 周砚接过书包轻松地拎在手里。
他侧过身很自然地用自己挡住了风吹来的方向然后问道语气寻常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 “吃什么?” 沈昭正低头把围巾又裹紧了些闻言抬起头被冷风吹得鼻子发红她伸出戴着毛线手套的手指指了指这骤冷的天: “这种天气难道不是应该吃火锅?” 周砚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仿佛就等着她这句话:“好。
” 他顿了顿像是早有准备般提议道“最近新开了一家菌子火锅据说汤底很鲜去试试吗?” 沈昭有些意外:“嗯?菌子火锅?味道正宗吗?” 她表示怀疑。
周砚面不改色语气依旧平稳:“不知道可以试试。
”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在描绘一个遥远的、共同的未来“如果……吃着还行或者以后……等有机会我们去云南当地吃最新鲜的?” 他说这话时目光紧紧锁着沈昭不错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反应。
沈昭正低头专注地与自已被风吹乱的围巾作斗争闻言头也没抬很是自然地随口应道: “好呀。
” 语气轻松仿佛答应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她没有看到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站在她面前的少年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潭的眼眸像是瞬间被注入了最璀璨的星河骤然亮得惊人! 连被冻得发红的耳根都仿佛因为这句简单的应答而温度飙升。
周砚极力克制着想要上扬的嘴角但那份巨大的、几乎要冲破胸腔的喜悦和满足还是从他骤然柔和下来的眉眼和微微发亮的眸光中泄露了出来。
“那走吧。
”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静侧身引路“车我叫好了。
” “嗯。
” 沈昭终于整理好了围巾抬起头跟上他的脚步浑然不觉自己刚才随口一句话在身旁少年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新开的菌子火锅店离学校确实有段距离打车过去花了将近半小时。
店里装修带着浓郁的云南风情木质结构暖黄的灯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混合着各种菌菇特有鲜香的蒸汽瞬间驱散了从外面带来的寒意。
周砚显然提前做了功课点的都是店里推荐的特色菌菇拼盘什么见手青、鸡枞菌、牛肝菌…… 琳琅满目还有许多沈昭叫不出名字的。
汤底是乳白色的翻滚着浓郁的泡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先喝碗汤暖暖。
” 周砚拿起勺子自然地给沈昭盛了一碗汤汤里还带着几块滑嫩的菌菇。
沈昭接过吹了吹气小心地喝了一口。
瞬间一股极致的鲜甜味道在舌尖炸开顺着喉咙滑下暖意立刻蔓延至四肢百骸。
“哇!”她眼睛一亮忍不住赞叹“好鲜!” 周砚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嘴角弯起自己也盛了一碗慢条斯理地喝着目光却更多落在她对各种菌菇好奇又期待的表情上。
菌子需要煮够时间才能吃两人一边等着一边闲聊。
周砚很自然地问起她最近复习的进度沈昭也随口说着物理的难点气氛放松又融洽。
时间一到周砚先用公筷夹起一片据说最鲜美的见手青放到沈昭碗里: “尝尝这个小心烫。
” 沈昭吹了吹放入口中。
菌菇特有的爽滑口感和那股难以言喻的、浓缩了山野精华的鲜美滋味瞬间征服了她的味蕾。
“好吃!” 她毫不吝啬地夸奖又自己动手去捞别的品种。
周砚看着她吃得眉眼弯弯的样子只觉得这半小时车程值透了。
他一边帮她涮着各种菌菇一边状似无意地提起。
“听说云南当地都是清晨上山采最新鲜的直接在农家小院里炖土鸡那味道……” 沈昭正埋头苦干闻言抬起头眼睛里因为美食而亮晶晶的顺着他的话想象了一下: “那肯定更绝!是不是还有那种……围着火炉看着山景吃的?” “嗯。
”周砚点头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有机会的话可以去试试。
” 这一次沈昭没有立刻回答“好呀”而是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说: “那得等高考完了吧?而且得做足攻略?” 周砚看着她这副认真规划的小模样心里软成一片郑重地点点头: “嗯我来做攻略。
” 仿佛一个重要的约定在这一锅氤氲的热气中悄然立下。
这顿菌子火锅吃得格外满足。
结账出门时外面的寒风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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