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厅里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苏晴站在阴影里看着玻璃展柜前攒动的人影。
今天是“汉代生活展”开幕的第三天她特意避开了剪彩和媒体扎堆的首日选了个普通的周三早晨来看看。
展柜中央那批经她手修复的汉代陶俑静静伫立。
最高的文官俑缺了半只左耳脖颈处的拼接缝像道浅褐色的年轮;乐伎俑的裙摆有个巴掌大的空缺透明树脂浇筑的支撑结构里还嵌着半粒来自墓室的红陶土——那是她特意留下的像给时光留了个可以透气的窗口。
最显眼的还是那尊与拾遗斋陶俑成对的侍女俑左臂空荡荡的肩颈处她没有用任何材料填补只在断口边缘薄薄涂了层保护液露出陶土原本的米黄色像块被岁月磨亮的琥珀。
“这些陶俑怎么像是没修好?”一个穿藏青色中山装的老先生拄着拐杖眉头拧成个结。
他身边的年轻女孩正举着手机拍照镜头特意对准了侍女俑的断臂。
“爷爷您看这断口多特别”女孩的声音清亮“修复师没把它补起来反而让我想起课本里说的‘留白’——就像国画里故意空着的地方反而能让人想起更多故事。
” 老先生眯起眼凑近展柜仔细看。
阳光斜斜地打在陶俑身上断口的阴影在展柜底部投出道细长的弧线像条连接古今的桥。
“哦……是这么个道理。
”他缓缓点头拐杖在地面敲出轻响“碎了就是碎了硬补成新的倒像给老物件披了件不属于它的衣裳。
” 苏晴的指尖在口袋里蜷了蜷触到片冰凉的陶土——那是她从拾遗斋带回来的陶俑断臂处磕掉的一小块碎片被她用软布包着总爱揣在兜里。
此刻那凉意顺着指腹往上爬让她想起第一次在拾遗斋摸到那尊陶俑的瞬间指尖传来的尖锐刺痛里藏着周平留在陶土上的指纹。
她转身往展厅深处走经过“汉代制陶工艺”展区时听见讲解员正对着一群小学生比划:“……两千多年前的工匠没有胶水他们用糯米浆混合草木灰做黏合剂所以陶俑碎了之后裂痕里总会留下植物纤维的痕迹。
就像我们眼前这尊侍女俑——” 苏晴停下脚步。
讲解员指着的正是她从拾遗斋带回的那尊陶俑它被单独放在一个矮展台上旁边立着块小小的说明牌:“汉景帝时期彩绘侍女俑(复制品)”。
真正的陶俑此刻正躺在她办公室的锦盒里这是她和张馆长反复商量后的结果——原件太过珍贵且带着太多私人化的情感不适合作为展品陈列。
但她坚持要做个1:1的复制品特意嘱咐复制师傅严格还原断臂处的弧度连裙摆那道从西晋阿竹时代就有的裂痕都按原比例复刻了下来。
“大家看它的左臂”讲解员的声音带着笑意“为什么是断的?不是被打碎的是当年的工匠故意没做完。
就像我们写作业写到一半被老师叫去操场跑步——这未完成的姿态里藏着个关于思念的秘密。
” 孩子们发出一阵小声的惊叹。
苏晴望着复制品眉眼弯弯的脸忽然想起沈砚说过的话:“物件的记忆会顺着人的指尖流淌前提是你愿意停下来听。
” 她第一次在拾遗斋摸到陶俑时看到的不仅是周平的作坊还有阿竹把小石子塞进断臂的认真法明在佛前给它擦灰的专注陈默用体温护住它的执着——那些散落的碎片原来早就在时光里长成了彼此的拼图。
展厅尽头的出口处摆着台供观众留言的电子屏。
苏晴走过去时正看见一个穿校服的男孩在屏幕上打字:“如果我是修复师我会给陶俑补个金胳膊像机器人一样酷!”后面跟着个龇牙的表情。
他旁边的女生却写道:“不补才好我奶奶的瓷碗缺了个口她总说‘这是老物件在跟你打招呼呢’。
” 苏晴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几秒最终敲下一行字:“所有裂痕都是时光的掌纹。
” 退出展厅时走廊里的风带着玻璃展柜的凉意。
她拐进楼梯间往博物馆后院走。
那里有棵三人合抱的老槐树是爷爷在世时亲手栽的如今枝繁叶茂的树冠几乎能盖住半个院子。
石桌上还放着她昨天带来的青瓷茶杯杯底结着圈浅褐色的茶渍。
苏晴从帆布包里取出那个紫檀木锦盒轻轻打开。
阳光穿过槐树叶的缝隙在陶俑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像撒了把碎金。
她把陶俑捧在手里指尖顺着断口慢慢摩挲。
这动作她已经做了无数次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到如今的熟稔自然。
陶土的温度总比掌心低一点像握着块浸在井水里的玉却又带着种奇异的生命力——她总觉得这陶俑是“活”的在呼吸在记忆在等一个愿意听懂它沉默的人。
“周平当年把你埋在西市陶坊时是不是也像这样跟你说话?”她对着陶俑轻声问“他说‘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可你偏偏醒着跟着阿竹逃战乱陪着法明守寺庙还在陈默的帐篷里听了那么多考古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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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寄梦古斋第10章 未完成的姿态来源 http://www.51746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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