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的风带着草木的清气拂过连绵的山岗。
林羽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斗笠上还沾着晨露折射出细碎的光。
前方的山坳里藏着个小村庄炊烟像细长的白线从青瓦间升起与山腰的薄雾缠绕在一起分不清哪是烟哪是云。
村口的老樟树下穿蓝布衫的竹匠正坐在小马扎上剖竹。
青竹在他膝间转动篾刀划过的弧度始终如一剖出的竹篾厚薄均匀得像被尺子量过。
“这篾得薄如蝉翼才透光” 他用指尖捻起片竹篾阳光透过篾片在地上投下细碎的网纹“但也不能太薄得禁得住风霜老祖宗传的分寸差一丝都不行。
” 林羽蹲在旁边细看竹匠的刀刃与竹身始终保持三十度角每一刀下去竹纤维断裂的声响都清脆如琴音。
剖好的竹篾被码成整齐的捆每捆十二片不多不少像列队的士兵。
竹屑落在脚边的竹筐里堆积的形状呈均匀的圆锥体是无数次重复动作自然形成的轨迹。
竹匠的儿子正编织竹篮经纬交织的密度处处相同每个网眼都是标准的菱形。
“爹说编筐得‘紧三松四’” 少年的手指在竹篾间穿梭动作娴熟得不像个孩子“太紧了不透气太松了装不住东西得让竹篾各有各的去处。
” 他编到篮沿时特意留出半寸的竹茬“这是给提手留的余地凡事都得留有余地。
” 林羽摸出罗盘放在竹筐旁铜针在 “巽” 位轻轻颤动指针映着竹篾的纹路泛出淡淡的绿光。
背包里的灵草种子似乎被竹香惊动发出细碎的响动与竹篾碰撞的 “沙沙” 声形成奇妙的共鸣。
他想起爷爷手札里的话:“草木有骨匠人有心骨与心合方得器物之魂。
” 村中的豆腐坊飘来豆香穿粗布围裙的老汉正推着石磨。
磨盘转动的速度均匀得像钟摆每转三圈就往磨眼里添一勺泡好的黄豆不多一粒不少一粒。
豆浆顺着磨盘的凹槽流淌在木盆里积成圆形的水洼边缘整齐得像用圆规画过。
“点卤得用晨露” 老汉往豆浆里滴卤水的动作极轻瓷勺倾斜的角度始终不变“一滴不多一滴不少多了就老少了不成型。
” 他搅动豆浆的木勺沿盆壁划出弧线速度不快不慢刚好能让卤水均匀散开“这豆腐跟人一样得慢慢养急不得。
” 豆腐坊的梁柱上挂着一排排豆腐模每个模子的尺寸都一模一样铺在里面的棉布经纬分明像缩小的渔网。
压豆腐的石块大小均等重量经过仔细称量“三十斤压半夜不多一分力不少一分时”老汉拍着石块的声响沉闷而规律像在给豆腐唱安眠曲。
林羽帮着把压好的豆腐切块菜刀落下的位置精准得惊人每块豆腐都是标准的方块边长一寸二分。
他注意到豆腐的纹理细密均匀没有一处因为压力不均而出现空洞像被精心编织过的棉絮。
豆浆煮沸的泡沫在锅边形成整齐的圆圈破裂的速度相同像被时间校准过的钟。
午后的阳光斜照进村子林羽在药摊前停下脚步。
梳着发髻的老婆婆正用小秤称草药秤杆始终保持水平甘草、薄荷、金银花…… 每种药材的分量都不多不少刚好符合药方的要求。
“这药得君臣佐使配着来” 她把药材包进油纸折痕整齐如刀切“君药为主臣药为辅少了谁都不行多了谁也不成。
” 药摊的木格抽屉里每种草药都码得方方正正高度一致像列队的士兵。
老婆婆抓药的手指灵活如蝶在抽屉间穿梭的路线固定不变不会因为哪味药贵就少抓些也不会因为哪味药贱就多放些。
药包上的红绳打得匀称像系在礼物上的蝴蝶结每个结都包含着七圈缠绕不多一圈不少一圈。
“后生要去哪里?” 老婆婆递来一包防蚊虫的草药香气清冽如山泉。
林羽接过时发现药包的重量与罗盘几乎相同掌心传来的压力均匀得像被天平称量过。
他望着药摊后的山壁野生的草药沿着石缝生长每株的间距相仿不争不抢地分享着阳光雨露像遵循着某种天然的秩序。
傍晚的霞光给村庄镀上金红林羽坐在溪边的石阶上。
洗衣的妇人正用木棒捶打衣物力道轻重一致每捶三下就翻动一次衣物在石板上铺开的面积相同不会因为哪件名贵就多捶些也不会因为哪件破旧就少捶些。
溪水带着泡沫流过鹅卵石每个漩涡的大小相似旋转的速度均匀像被无形的手拨动的陀螺。
村里的木匠在给新房上梁墨斗弹出的直线穿过梁木的正中心不差毫厘。
“这梁得取树干的中段” 老木匠用斧头砍削的动作沉稳木屑飞溅的弧度对称如翅膀“太靠上了易折太靠下了不直得取那最结实的一段做人也一样得站在中间。
” 林羽看着木匠们抬梁的动作八个人的脚步频率完全一致梁木在空中保持着绝对的水平没有一丝倾斜。
夕阳透过梁木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整齐的光斑与罗盘指针的颤动形成奇妙的呼应铜针在 “中” 位纹丝不动像被钉在了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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